生病的这两天,手不能写,脑亦不能多想。每时每刻心里面唯一念着的就是赶快好起来。伴随这种痛苦的,是对家里的思念。人在脆弱无力的时候,所能想到的依靠便是家人吧。
还好我是个男人,倒不至于因此就痛哭流涕,但心里的难受也是可想而知的。想起古往今来,有多少能人才子,最后都是客死异乡,悲从心起,却又无处发泄。如今,就连写文诉苦也是不能。伏案于此,不过寥寥数字而已,就感到力不从心,大脑空无。
想想我这一生能够依靠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今连笔墨都疏远于我,大抵也与废人无异了。可是,这生活却还是不肯放过我,计算着每一笔开销,计算着房租,针药,伙食等等费用。看着金钱两眼放光,若是此刻给我一笔钱让我去写一些平时看不起的低俗文字,大概我也是会去写的。
连饭都吃不上一口,连病都无药医治,再去空谈什么理想,什么骨气,那真是笑掉人的大牙。好像你一身傲骨,不吃嗟来之食,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却唯独对不起了生你爱你的人。
只有先活着,人才能有思想,才能去计较这那。若是个死人,别人踩着你的骸骨走过去尚不知晓,还谈个屁的傲骨?
大丈夫当然可以舍生取义,但亦有求生之念呐。而钱财却是安身立命之根本。行走世间这一世,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便是问心无愧。但委曲求全,为一口饭吃,为生活而低头弯腰,便算不得真男人,大丈夫了吗?
若是如此,那如孔夫子一般的人物亦变为了小人之流。
如顾墨笙一般的人物亦有低头之时,而陈茗才是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
今天在诊所打针的时候,见到一对年迈的老夫妻。为一点医药费纠结半天,终于还是付了。当那针扎进了血管里的时候,既是轻松又是痛苦。轻松的是这一管针药驱除了病痛,延续了生命。痛苦的是这每一滴药水都是生活的压榨。
不谈国内的医保政策如何如何的,我们作为普通的劳动人民,作为社会基层的一员。便不得不为生活奔波,衣食住行,生老病死,这一样样一条条,哪一点不是用血汗换钱再去支付的?
佛祖慈悲,却渡不了世人之苦;圣人慈悲,却救不了这红尘老死。至于真主基督,更是远在异国他乡。
诸天神佛,可能看到这无数信徒的艰难,可曾给卧病在床的老妪赐一碗热汤药?又可曾给那流落街头的孤苦孩子一床棉被过冬?
佛祖说不爱金身,圣人说不食谷肉。可穷尽多少财富打造成千上万座庙宇的菩萨,罗汉,佛陀之金身玉台,又耗尽多少粮食牲畜来祭拜圣人跟前。这世上又有多少人食不饱,医无钱?
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能渡世人的只有钱财,能救世人的也只有钱财。
空作清高,倒不如老老实实去搬砖,起码还能握一分救命钱在手。在父母病榻之时,当孩子饥渴之时,总能去买医买食,总好过空跪上天,空有名声,却换不来一条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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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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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记得那时蝉声鸣叫的七月,在这个北方城市里,道路两旁已经落满了枯萎的槐花。
我按照何沈的短信来到那个荒废的车库,看到了放置在储物柜里的尸体。在夏天的暖风里,已经隐约有一种腐败的味道了,但是也可能是我的错觉,毕竟尸体十分的新鲜。我看到何沈呆呆的坐在一边,那双飞扬跋扈的眼睛里有了少有的慌乱。实际上,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个弱小的人,他只是装作飞扬跋扈而已。我没有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杀人。
“我们应该用最快的速度把尸体处理掉。只要找不到尸体,他的死就不会被当做凶杀案来查,毕竟,你这个白痴不可能把痕迹彻底的清理掉。”我用脚把何沈踢到一边,发愁的看着尸体。
何沈苍白的英俊的脸依然很美,我就是喜欢这样柔弱的人却偏偏装出强大的样子,十分的迷人。我从来不是何沈这样的弱小的家伙,我觉得我似乎这辈子就没有怕过什么,被我处理掉的宠物尸体早就一只手数不过来了,死对于我来说也就是变成了垃圾,但是我从来没有处理过人的尸体,这可不是随手丢进垃圾桶就可以完成的。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开心。我的何沈颤抖着缩在一边,就像是一只猫一样的弱小。我带上橡胶手套,就仿佛给我的何沈戴上了狗的项圈一般。
今天之后,他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何沈那天是被我扶着走回家的,我告诉他不能用公共交通工具,他那刚杀了人的表情根本骗不了任何人。
何沈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因为偶然。他逃课出去抽烟,看到了出去帮老师买舞台道具的我。那天我似乎穿着校服裙子,白衬衫和苏格兰裙,及腰的黑发披散着,看起来很弱小。我蹲在被爬藤植物和长久不修整的草丛深处,看着野猫的尸体。
其实那只野猫也不是我杀的,当时过去看只是出于好奇。我的宠物,把一生都贡献给了我,我却从来不能掌握它们的尸体被我丢进垃圾桶后所经历的一切,这样不是很可惜吗?我到最后都不能彻底拥有它们。那只野猫让我看到了尸体腐败的样子,很丑陋,却也让我感受到掌控一切的感觉。
然后,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何沈。那时候何沈已经纹了纹身,不是很贵的那种,有点粗糙。他的手腕上戴着重重叠叠的金属铆钉的手链,头发染成棕黄色,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这一切我都不是很喜欢,但也不是很讨厌,直到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清澈,美好,弱小,有一种湿润的感觉,仿佛别人都在逼迫他。我知道我那一刻很想抱着他,很想要把他囚禁。我摇了摇头,晃去不合实际的念头。但是,他很弱小,我有上百种方法让他彻底离不开我,而且能让他像被温水蒸煮的青蛙一样不知不觉。
可能是小动物天生对捕食者的直觉,他慌张的跑掉了,之前还试图狠狠的瞪了我一下。我听到了我心跳不正常的跳动的声音。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容易了。如果只是单纯的觉得对方很帅我还会纠结一下要怎样偶遇加深感情,可是如果是何沈的话,只要威胁就好了。他很弱小,很容易被人控制。
我只需要把裙子卷高一点,然后笑着走进教务处,那里的老师就能够很狗腿的提供我想要的一切只要东西,只要不犯法。我一直怀疑他是个恋童癖,不过伊那时候一边用细长的漂亮手指夹着烟一边和我说他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于是我就信了。
我不废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学校里关于何沈的所有资料。虽然我不担心教务处的老师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但是我还是以防万一的要了所有上学期成绩很差的同学的名单。我知道,何沈那种弱小的,永远被生活逼迫着的家伙,是不可能匀出时间来好好学习的。看到他年级倒数第五十的成绩,还让我惊讶了一番,我以为他也就倒数前十,看来,他还在挣扎着活着嘛。我舔了舔嘴角,我最喜欢的猎物。
他的联系方式和家庭情况我都通过那份档案知道了。无非是父母离异,把小孩当成皮球踢来踢去,他从七岁开始就只能住在父亲单位仓库的纸箱子里了,因为他继母根本就容不下他。然后他年龄太小没有地方愿意雇用,于是只能和那些小混混们在一起分一勺羹。我又想起如果伊遇到这种人会说什么【很普通嘛。可怜的小鬼。】。我学着伊的语气自言自语了一番,笑得不成。
我回到家里翻出我好几年没碰了的吊带背心、超短裙、高跟鞋和化妆品,打理一番后,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太妹。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了伊。我最近想到伊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大概是因为快到她的忌日的缘故。
虽然已经两年没有出现了,但是我当年的人脉似乎还在。伊的手段很厉害,厉害到她人都死了,每个在这个镇子上混过的都知道我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是我学校没有听到一点风声。我依然可以素颜校服,心安理得的和那些所谓的好朋友聊着有的没的的电视剧,或者吐槽昨天的作业太难了。
何沈跟大哥只是个普通的地头蛇,我向他要个人很简单。很快,何沈就被捆的像个礼物一样送到了我家。我拿出了今年三月何沈和其他小混混偷窃商店的监控录像。这件事被地头蛇压了下来,而我更是轻易的用了一千块钱就买下了录像带的复印件。何沈的身影很明显的出现在了视频里,他在我眼前,微微的发着抖。
我早就换上了校服,我其实挺喜欢我们学校的校服的,很漂亮,看起来很朴实,仅次于我对于民国时期的女生校服的喜爱。我用手捏起何沈的下巴,问他是希望我把视频送到警察局还是和我交往。我知道这样不太对,可是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交往方法了。更何况,何沈的眼睛那么的漂亮。他也应该明白,目前他能找到的靠山只有我了。
我看到何沈的眼圈微微的泛红,真是,太漂亮了。他微微的摇头,还努力的为自己的弱小套上狂妄倔强的外壳。我还是笑着,用着我从镜子里面练出来的标准的善意的微笑,一边穿上为合唱节准备的圆头皮鞋,狠狠的揣着他的肚子,他捂着肚子蜷缩起来,眼圈更红了。我停下来,重复我的问题,他乖乖的点头,低垂着眼角,有一种顺从的味道,不知怎的,让我有点想哭。
我承认我有点宠着何沈。但是我觉得这不能怪我。毕竟他那么漂亮。
他在学校里面和我表现的很亲密,因为他知道我想要当个好学生,至少是装个好学生,所以他偏要毁掉这些,我理解,这东西就和宠物偶尔耍小脾气一样。
但是,我知道他是怕我的,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恐惧。他是如此的害怕我,却又要和我过不去,假装亲密,主动搂搂抱抱,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又扬起了那种友善的笑脸。
于是,不出所料的,我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你可是年级前一百的学生,你怎么能和何沈这样的混混谈恋爱呢?你父母把你交到学校,就是为了你这样不求上进的吗!】
我知道老师想要说什么,如果不是我平时表现还不错,老师就该用看JiNv的眼神看着我了。但是我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老师,伊曾经教过我。
我小声的抽泣着,在手上摸了芥末,擦眼睛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止都止不住。本来我也想用掐自己大腿之类的方法,可是伊死后,我仿佛就彻底失去了痛觉,尤其是外伤。我曾经用小刀在大腿上划满了伤,可是完全没有感觉。我当时似乎哭了,因为我再也没有办法分担伊的痛苦了。我至今仍然记得,伊的尸体,一丝不挂,上面满是瘀伤和刺伤。血都被冻了起来,那可是个百年难遇的冷天,他们说被打得半死的伊就那样一丝不挂的扔到了冰面上,没挣扎多久就死了。突然而来的心痛,让我的眼泪多了几分可信。“老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会让我的学习生活受到影响的。”我是这样说的。
在晚上老师不死心的打电话通知我父母的时候,我又掐着嗓子说“老师,我对我家闺女没那么高要求。”
这事就这么完了,但是我知道我留给别人的印象彻底一去不复返了。那些平时和我叽叽喳喳的女生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找过我,老师也在课堂上无视我,我依然保持着善意的微笑,好脾气的接受冷遇。
那是我脾气最失控的一次,我回到家后,把何沈捆了起来,狠狠的用鞭子和马靴修理了他一番。我很小心的没有破坏他美丽的脸,也没有留下会留下伤疤的伤口。之后很长时间,他都在我眼前夹着尾巴做人,直到这一次他杀了人。
“说吧,那个死了的人是谁?你必须好好给我解释清楚。”
“是我继母的一个侄子,今天来看到了我,他认出来了我,然后过来嘲讽勒索。”何沈的声音有点小。
我把何沈绑在椅子上,坐在他腿上,抱着他,又问了一遍我的问题。我知道他在微微的发抖。
“他真的是我继母的侄子。”何沈的眼睛都不敢看我。
“嗯,我知道,然后呢?”我继续好脾气的说着。
他把头移向一边。
我把他的衬衫解开扔掉,看到了伤痕,我知道那伤痕是什么意思。那个死掉的家伙,想要上了我的何沈。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把枕头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然后拿起锤子砸碎了二手的鞋柜。可是我能做什么呢?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作为一个人的一切早就不存在了。
我默默地抱着何沈。他依然在发抖,但是我觉得那一定不只是因为我。我给何沈松了绑,然后用手铐铐住他的双手,然后把他丢在了床上。我还是很害怕和别人睡一屋,但是我那天还是找了床单打了地铺。我害怕的整夜都没有睡,但是我觉得不应该让何沈一个人呆着。
第二天,我逃课给他买了长袖衬衫和休闲裤。我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理发店,看着他的奇怪的发型被剪成中规中矩的少年的发型,重新染成黑色,看着他脱下所有标志着不良少年的衣服,穿成一个普通的少年。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他的眼睛依然湿润,虽然带着空洞,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弱小。
我带着他去了公园,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柳条垂在身边,随风舞动,柔弱极了,就像我的名字,柳绦。我一度觉得那个名字太柔弱了,那时候我还打扮的像是一个小太妹,如同现在的何沈。那个时候,伊来到了我的身边,明明是控制着整个镇子的黑暗产业的人,却穿得十分有气质,短裙长到膝盖,穿着修身的衬衫,淡妆,细长的手指间加了一支烟。“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弱小,我很喜欢你的修长美丽的手指,你真不应该用黑色指甲油和这样粗俗的戒指掩饰它。”
伊真的很漂亮,那时候的我觉得很害怕,但还是说了类似于“要你管。”之类的话。伊就这样让身边的人扛起我到了她的别墅,狠狠的抽了我两巴掌,然后我只能乖乖的把手递给她随着她让我清洗指甲油。
那时候应该也是七月的夏天吧。
我当时真的不能理解伊是喜欢我的,她喜欢的恐怕只有我的手,如果剁下来给她,她的喜欢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伊,是她教会我怎样才能生存,要外表乖巧无害,内在凶残暴躁。我跟了伊两年,习惯了晚上被她抱上床却什么都不做,习惯了她晚上做噩梦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殴打我,我甚至从所有的暴行里感受到了爱意。我觉得,我的一生都被伊烫上了烙印,我再也不可能真正正常的爱上一个人了,我只会像伊一样的爱着别人。我知道,我的一生大概都被毁了。
伊不是死于帮派斗争,是我的计谋。我知道伊很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伊,完全不喜欢。我感觉我的心仿佛就是冰块,伊的爱从来没有把它捂热。现在的地头蛇找到我,让我把伊引到那个湖边的仓库里,他给了我很多钱,又给了我他的把柄,我在确认之后觉得这个利益已经足够我放弃原则了,所以是我杀死了伊。
但是我没有想到伊会死的那么惨。那才是真正吓到我的地方,我以为她那么厉害,应该死在枪战中被一击毙命,没想到她是死在那么可怕的围殴中的。
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地头蛇控制了整个镇子。
看到何沈制造的尸体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复仇的机会来了。
那具尸体上的那把刀,是镇子里最常见的。我曾经私藏了一把有地头蛇指纹的刀,和它正好是一个款型。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
所有的事情都被我办妥了。杀人现场被清理干净,尸块放在被发现几率比较大的地方,凶器也在不远处,我和何沈的指纹,脚印,所有的一切都被我认真的清理了至少三遍。
何沈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杀了人却还能够这么温和纯净。我靠在他肩上,竟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手上戴着手铐。我觉得我就像回到了两年前一样,想到那时候那种让人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的痛苦,我挪到床边开始呕吐。
何沈似乎是被我的动静吵醒了,他走过来,安静的帮我清理呕吐物,然后带我到洗手间漱口擦嘴。
我的屋子里满是呕吐物的味道,何沈把我带到了另一个卧室。我看着安静的他,突然有点害怕。他眼睛里的茫然彻底的消失了,剩下的是我不认识的家伙。他不再是我喜欢的何沈了。
他把我放到床上,然后用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的手一点点收紧,我难受的想要咳嗽,却咳嗽不出来。然后他松了手,轻笑了几声,放开我。他的脸和伊的脸重合了起来。
他后来再也没有穿上那身非主流的衣服。他学会了穿校服和规规矩矩的做派,像一个真正的青葱少年那样的在学校学习。每个人都说我们很般配,再也不是曾经的乖乖女和小混混的奇怪组合了。
但是我知道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他手上有我处理尸体的录像。他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不是我所爱的人了。
从那天企图掐死我之后,何沈就再也没有对我施加暴力,我也没有。我们明明已经不正常了,却在不正常中找到了某种平衡,从而能够真正像普通人那样的在一起了。人,其实很容易被影响被改变,就好像青蛙被放在温水里煮,直到死都不会感觉到不适一样,原来的我们,早就在温水中不知不觉的死了。
小镇的JC比我想象的更有效率。一个月后,他们放出了对地头蛇的通缉令。
就在那一天,我从睡梦中醒来,拍醒旁边的何沈。我们已经处于火海之中了。
真是没有想到,原来地头蛇还是有点脑子的。竟然想明白了是我们在陷害他。
火势很大,我觉得我们可能出不去了。更何况,这栋房子本身就是伊的,伊虽然掐我的时候看起来很厉害,但是她胆子很小,别墅的窗户都被封死了以防外人进来。
那可能是我们的第一次亲吻,我轻轻地抱着何沈,何沈也轻轻地抱着我,没有暴力,没有威胁。
然后我从保险柜里拿出了所有的银行卡和现金,和何沈用斧头劈开了有窗户的那面墙。地头蛇猜错了,这可不是什么制作精良的商业别墅。伊是个真正的艺术家,她偏爱木质结构的复古别墅,这里很容易烧着,也很容易逃跑。
我和何沈手拉着手看着伊的别墅的火势从大到小,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烧的东西了,焦黑的木头支柱颓然的立着,一片狼藉。
我们把钱分了一下,他往东走,我往西走。因为我们都已经不是对方爱着的人了,还在一起只是因为惯性罢了。
或许会有一天,我看到他身边带着柔弱的小姑娘,有着一双漂亮的手。或许有一天,他会看到我身边带着温和的少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知不觉间,七月的桂花已经凋谢尽了。
有时候我会想,时间其实是一只咬着自己尾巴的蛇,不断重复过去,不断回到未来。而我们,不过是时间的猎物罢了,我们都只是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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